芙洛拉的灵还不足以让她知到这种力量的本质。 她扯开那条触腕,更多的触腕延伸过来,以一种温和而狡猾的力度将她裹紧。她极力睁大眼眶,视物愈发模糊不清,脑浆在润的呼唤中沸腾,急速攀升的热量烧灼着理智。 “你又想…篡改我的记忆……” 在那副树冠模样的进化谱图里,他进化的方向是神控制。 “不不,”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略微的笑意,“我才不会对你做那种事。” “我才不舍得呢。” 尤金靠近了,这时他的面容才从黑暗中袒。 他已经畸变了——好在这种畸变是可控的。无数条触手隐没在轿箱血海般的灯影间,随着主人的心意而游走动,遍布神经的“头发”垂在地面,彼此之间不存在间隙,而是类似“膜”的质,仿佛空气般没有重量,膜里织穿梭的神经时不时闪烁着光芒。 上半身着装尚且算得上完整,下半身则被黑暗所隐。 脊鞭从尤金的脊尾伸出,灵活地捆住她的手腕。 狄安特向来神出鬼没,它在幽暗的水里慢慢显现身形。 它没有实体,不能帮芙洛拉困,只能近乎徒劳地给她带来一个聊胜于无的好消息。 “防卫科正在赶来。” 芙洛拉想张嘴说话,“唔——” 混蛋! 尤金捂住她的嘴,将她按在自己的膛前,鲜血从皮带的隙里蜿蜒下,小小一泊盈在锁骨里,随着变薄变慢的呼而微微起伏。他低下头,汲取女孩头发里的香味,脖子上的拘束项圈在向内收紧,银针将脖颈剜得血模糊,可他好像一点都不疼。 内置的安抚素已经注完了。 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,“停止任务,让他们回去。” 狄安特人化地皱了皱眉,“可是……” 以防卫科主任的权限,确实能够命令安保人员原路返回。莉莉丝没有装载丰富的情件,作为子代诞生的狄安特更没有这种特权,它做不出“困扰”或是“不赞同”的表情,也没法提出抗议,只好优雅地屈膝,向防卫科如实传达指令。 “您需要帮助吗,芙洛拉研究员?” 它转过头询问芙洛拉。 还用问吗,当然需要啊! “唔嗯,跟老师——” 甘美的歌声探入她的耳朵,在那一刻忽然置身的海水。 亮闪闪的珊瑚,能够清晰看见骨骼与血管的透明鱼群,穿透厚重海面的光斑,环绕着她游动的带羽水母……海洋雪穿过水母伞盖下的隙,那条触须已经触碰到了她的鼻尖。 绚烂的彩羽在水中缓缓游弋,即使在水中,这只神奇造物的羽依旧轻柔而飘逸。 这玩意绝不是真实存在的海底生物。 可是什么都听不清,那只生物牢牢地锁住了芙洛拉的视线。 耳朵里像是被灌了泥浆,芙洛拉急促地息,令抚摸她面颊的手指随之一同颤栗。狄安特离开了,轿箱一瞬间很安静,就连紧急警示灯都识趣地不再发出噪音。 某种美梦,或是幻觉,在被调离司法部之前,这是他最习惯的拷问手段。 她有点绝望,索放弃了挣扎,在心里第一千零一次怒骂狗屎的监理会。 然而尤金只是抱着她,很快,他就撤去脊鞭,那条小狗尾巴似的脊鞭卷过她的手腕,然后重新缩回脊骨,将衬衣隆起一道明显的突起。 果然很难搞,芙洛拉心想。 “呼……你知道吗。” 他古怪地发笑,带动膛轻微的震颤,磨得她耳朵发麻。 “异种的信息素普遍被用来标记领地、标记配偶、警示天敌。它无法被人为清洗,信息素会在目标身上持续留存十天以上,不仅是腺体,体里也会有这种味道。” 他拨着她的耳垂,注视那个小小的耳,“汗,唾,血,……” 她后颈的寒一霎间竖了起来。 原来是因为这个。 “我看到你的时候,这股味道和我当时在门外闻到的一模一样,甚至更浓。” “你们做了什么?” 过了一会儿,她的声音才从尤金膛前很闷地传来,“……为科学献身。” “就像你当年一样。” 尤金顿了一顿,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,这也是芙洛拉想要的,于是他移开话题,“你所负责的实验体已经被清理掉了,如果你不想接手泽菲尔,我会将你调到另一支研究队伍。” 他一定非常愤怒,像即将爆发的火山,但他的语气还是很和缓。 芙洛拉头痛地叫停,“不需要。” 人改不了本,狗改不了……算了,反正就是那个意思。 数不尽的触腕迭成舒适的巢,靠上去时就像躺在最软的靠垫上,尤金跪了下来,暗火翻涌过翠绿的眼眸,嫉妒的火焰在其中然地燃烧。先前的一切都是虚张声势,怒火没有得到缓解——医生不建议他抑自己的本,适当地发出来会更好。 所以他才会拥有关押异种的地下牢笼。 尤金回顾刚才做的错事,尝试让自己从暴怒中冷静下来,“抱歉。” 这时他才会出一点,只有她能看到的柔顺和脆弱。 “我只是,”他垂下睫,咬了咬舌尖,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。悉的刺痛着他继续往下说,各种借口快速而练地被编织成一个合适的答案,“我只是担心你。信息素是异种沟通的桥梁,你没有腺体,闻不到信息素,你……你应该让我进去的。” “我真的…很害怕。” 掉了坚硬的骨头,属于贵族的傲慢被弃之不顾,尤金的嗓音里带了点隐约的噎。 “怕你像母亲一样死去。” 异能者也有发情期,这个时候的他们暴躁偏执,也需要安抚。 算算时间,本来应该在十天之后,被刺到提前了? 粘挂轿箱,最厚的地方还牵着几道粘稠的水丝。芙洛拉低下头陷入思考,随手抹掉黏糊糊的粘,然后爬过去,部在小腿上,跪坐着搂住他的脖子。 充盈在电梯里的香味,从寡淡到浓烈。 一部分恢复原状的红发滑如绸缎,轻轻拂过少女的手腕,被复杂华丽的袖扣卡住。像是得到了某种无言的许可,噎声渐渐低了下去,尤金蹭了蹭她略显凌的发顶。 “可以吗?” 她克制着想翻白眼的冲动,明明导素都发散出来了。 可毕竟是她童年最好的玩伴,于是芙洛拉很快就心软了。 “安抚素不是没用了吗。”她抚摸着他被鲜血浸的项圈,语气平静。 “……有用的。”他没能忍住,喉间软骨震颤摩擦,呻美妙得令人骨骼酥麻。察觉到她要身离开,热瓣在黑暗中印上她的脸颊,“有用的,有用的…不要走。” “让我亲亲你。”bzTDSw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