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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御宅屋小说网 > 玄幻小说 > 六宫粉黛无颜色 作者: 晓雨霖铃 时间: 2024/06/14 
上一章   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78节   下一章 ( → )
    夕沉沉堕下,西入了地平线,熔金的光芒万千峥嵘,最后淬沥化成了晚霞,绚烂蹁跹,天穹由深蓝变湛,与远处一望无垠的华琼池水线相衔,淡扫明湖开玉镜,水天共一,恍如一副丹青画卷,倒与他衣相近,万物仿佛静止了。皇帝招手向后,小柱子弓身从草丛后走过来,呈来一管白玉笛,竟也是竹纹的,系着金穗苏,方显出是御用之物。

    他说:“《窥月》五阕我已练得了,吹给你听啊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原来他会吹笛。

    横笛孤鸣,音调清逸百转,忽如玉石之音琅琅,洒言恣意,忽如百尺之奔涌,越磅礴,纵横山河,海角天涯......悠悠扬扬飘过御苑的四野,风行云,震得千枝百树簌簌,过叶无痕,池水微起涟漪,他先吹完了《蜀道》,又吹《五岳》,她循着那旋律听得入神,吹到“长云起,凌霄翱九天”这一句时,她摸到袖管里不离身的短萧,刚要拿出来,又想到,为甚要与他和鸣啊?

    便忍了回去。

    他吹到了《下》,“长戈舞,烟云卷黄沙,热血洒.....”,徵羽二调微有颤音,澎湃昂,眼中充了神往,她心下忽觉得诧异不已,他在向往边陲的金戈铁马?

    一个想当将军的皇帝?

    待他吹完,天渐渐暗了下来。

    她这才意识到时刻,忙起身:“差点忘了,我还得去尚膳局替李掌膳当差呢,她病了,晚间去德妃娘娘中侍膳。”

    他握着玉笛,心中一时万分不舍:“你管这种事作甚?”

    她合上紫檀小匣,再次谢过,角一咧:“李掌膳素对我们这些女很好,我有时去了,常常给小吃食,难得求到了我头上,不跟你说了,快耽误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,转头急奔而去。

    他定定地望着那娇巧的背影渐行渐远,心头如剜了一般。

    小丫头,我竟已开始想你了。

    一从娥女史端着食盒送来了晚膳,德妃看到一张刺眼的面孔,问了才知来替值的,刚浣了手坐下,殿外有内官来通传:“陛下稍后来丽正殿用膳。”

    德妃惊得牙箸落地,月亮从西边出来了?

    破天荒啊!

    忙不迭重新梳妆一番,侧殿摆了御桌,司膳女官打开食盒,摆上了皇帝的御膳。

    德妃瞥见旁边肃立的女,那个无比刺眼的面孔,对海嬷嬷说:“让她去小厨房,把火膛里的灰清理了,再把地擦洗三遍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驾到......”

    德妃率阖众人跪拜接,皇帝目光寻着一个身影,一边步进殿门,直入侧殿,坐到御桌,司膳女官开始布菜。

    无意地左右扫视一番,没有她,怎么回事?

    德妃坐在下首,第一次和皇帝同进膳,很是受宠若惊,宗显刚刚入了学堂,说了几句功课的事,见皇帝意兴阑珊,只是敷衍地应着,知他进膳的规矩,只好缄默,吃的十分踧踖。

    膳罢漱了口,坐到外殿座榻喝着甘和茶,德妃有一句无一句地搭着话头,他猛瞥见一抹粉衣角从殿外角落闪过,提着一个水桶,虽看的不真切,他一眼就认出是她。

    对小柱子递了个眼

    那厢方才已打听出来了,用眼神说:“德妃娘娘让姑娘去干脏活儿了。”

    皇帝眼角出不悦,疼惜不已。

    不能让她再这么下去了。

    德妃原想皇帝即来了,定不会走了,今夜是天上掉下来的福运,谁想,皇帝不过略略坐了坐,便说昌明殿还有事务,銮驾自去了,再没回来。

    方才的一切如海市蜃楼。

    此后过了两

    夜值戌时三刻,皇帝批完了奏章,一摞摞放的一丝不苟,朱笔沁在天青釉笔洗里,洗干净用细绢擦拭好,整整齐齐悬于笔架上,小柱子伏侍净了手,问:“陛下,今还早,可是要去六或者召哪位娘娘过来?”

    皇帝微出神想了想,畔漾出一抹笑意:“去敬贤太妃那儿把她给朕接过来。”他只想要她,她应该好了吧。

    小柱子为难:“太妃的女,闱局那边怎么说呀?”

    皇帝道:“照实说,朕想要什么人,还要顾及他们怎么想,这里的女子哪个不是朕的人,过了今夜,朕就册封她。”

    小柱子只好去内侍省安排,走在巷,身后几个下监弓背跟着,走着走着,肚腹忽然咕噜噜翻江倒海起来,就要憋不住,他想是中饭贪凉多食了冷荤,这会子发作出来了,只恼的恨不得遁地,今夜是他的值,这样失态陛下还不剥了他的皮。

    按着肚子,夹着腿,艰难地到了内侍省,照例闱局要等传候,每夜预备好了一众事物等皇帝传召,若是临幸后便罢,只派司寝太监跟随,翌报尚仪局记彤史即可,若传召昌明殿,则要好大的忙碌。素传召只是下监的差事,今夜情况特殊,只好小柱子亲来,众人一见他立刻卑躬屈膝“大总管吉祥。”

    小柱子已脸发绿,顷刻就要拉在子里,鼓着腮帮子吐出几个字:“慕容姑娘......侍寝......”说完,放了个蔫,再也耐受不住了,急忙喝骂后面的人,一拥而上抬着他去内室拿恭桶。

    几个司寝官听得一头雾水:“慕容姑娘?”一个道:“韶华馆新来了位慕容才人。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,立刻忙碌起来。派坐辇和嬷嬷女去了韶华馆。

    敬惠馆女耳房,住着六个女,换了值用了饭洗漱过歪在上聊天,太妃这儿规矩少,嬷嬷为人圆滑,素混得络了也睁只眼闭只眼,纷纷七倒八歪的躺着坐着,或对镜画眉点,或试胭脂水粉的,或用白绫使劲束束腿,定柔的铺在边缘,一个人对着绣绷子绣一绢美人问花。

    一个女闲说:“听闻襄王妃昨夜临盆了,又是个郡主,这都第四胎了,四朵金花呀。”一个也道:“太后赐的那个叫芩双的女也有了,那太妃去太后那儿,我瞅见她在那儿坐着,身变宽了,太后说瞧怀相像个男丁,襄王爷正妃侧妃连生七女,是得不了嫡世子了,芩姑娘好福气,倘若一索得男,襄王爷还不把她宠上天去。”

    一个又道:“你说怪不怪,陛下和襄王亲兄弟两个竟都没有嫡子。”

    旁边阅历年长的女立刻打断她:“糊涂东西!敢置喙陛下的闲话!仔细舌头!”女们纷纷噤声。

    好一会子才敢大出气,挨定柔最近的这个打破尴尬:“定柔,你真是个妙人儿啊,明明大家里出来的官小姐,却跟我们一点架子都没有,平在一处当值手比我们还勤快,你这手成沁污水也不见发皱发皴,也不见你抹什么香膏,竟养的跟水葱似的。”

    旁边另一个也笑道:“是啊,真真羡慕死人,你脸生的好,手又极巧,吃的多身却不长,老天爷生你的时候也不知给你吃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定柔浅浅一笑,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我不觉着我有多不一样,都是爹娘生养的,做什么分高啊低的,还不都是一样的骨皮囊。”这话说的极新奇,众女拍手称好:“就是嘛,一样的骨皮囊,做什么分主子奴才的,死了还不是一样被黄土埋。”说到此处越发亲密无间,一个女来到她身边,瞧着她的针黹:“这是谁的美人扇?”定柔道:“康宁殿锦纹姑姑的,我前头给锦叶姑姑做了一个,瞧着好,也托了我。”一大群人围上来起哄:“你这针法新奇,给我们也做一个吧。”定柔微笑,樱弯起一抹烂漫,雪白的米粒牙微现:“好啊,不过花样子要你们自己找人画,绢也要自己出,我没有绢可用了。”

    静妍早用了晚膳,浴了身换上寝衣,坐在小轩窗下的黄花梨榻椅上读诗词,从淼可园进了,太后赐了正六品才人的份位,作为御,直接入韶华馆,安排在一坞香雪,她嫌西厢晦气,选了徐昭容住过的东厢。

    管事嬷嬷见一大帮子娥太监抬着步辇进来已明白,有御要喜事临头了,只听领头太监道:“陛下口谕,慕容才人至昌明殿侍寝。”

    嬷嬷喜滋滋鞠身:“奴婢遵旨。”转身对着一排厢房传道:“陛下口谕,慕容才人昌明殿侍寝。”静妍和侍女乍一听猛然雀跃,动的不知所措,其他小院的御们也立刻过来道喜:“恭喜姐姐!才来了几就有这样的福气,以后可要抬举妹妹们哦。”静妍矜持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坐上步辇,被一众女太监前簇后拥着至闱局,体浸在泡着玫瑰花瓣的水里,女们不停往水里撒香,静妍知道,自己的以后华丽的人生由此开启。

    沐浴毕,换上侍寝妃嫔独有的素雪湖绸广袖抹寝衣,梳妆一番,披上披风,抬去了昌明殿。

    皇帝浴后穿着明黄薄稠中衣,走到御榻边,手上绕着她的玉锁,反复摩挲“定柔”两个字,不自觉地带着笑意,望着铺好的锦被,想着马上能和她有一场鱼水之,心跳的飞快,竟是有一丝紧张。

    外殿一阵脚步声。

    他知道她来了,愈发心快跳出来了。

    心生了促狭,起身匿进了明黄锦幔。

    女子被一从娥带进来,解下披风璎绦,披散着发,只穿着寝衣。

    “娘娘请入内殿,陛下已在等候。”

    娥鱼贯而出,“咯吱”关上了厚重的殿门,女子的绣鞋踏在绒上,缓缓步入榻前,左右张望。

    他忽觉得四肢百骸焕发了野兽一般的狂,迫不及待要将那姣美的小猎物一口入,连皮带骨咀嚼个透,一点儿不剩地送进腹,把她彻彻底底刻上属于自己的印记。

    女子被身后忽然冲出来的人骇了一跳,手臂像铁环绕住了身,灼热的吻狂烈地落在后颈,她的不安和惊慌马上退去,被欣喜和羞涩冲击的快晕了,闭上眼睛任由君采撷。

    皇帝亲了几口才觉察出不对劲,这香味不对,那天坐在她身边闻到的不是这样的香味,这身条也不对,她个头应该更矮一些,身也更纤细,处处透着婹巧,致的玲珑,这,不是她!

    猛然松开,透过灯光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容。“你?你是谁呀?”

    皇帝大惊失,难掩失望的怒火。

    女子吓得立刻双膝贴地:“嫔妾是慕容才人啊,陛下宣嫔妾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慕容?”

    坐在外殿团金龙引枕的坐榻上,望着下跪的女子,问:“你也是慕容槐亲女?”

    母后那天说林国公夫人举荐了一位女子,慕容槐到底不死心,他恍了个神在想小丫头,没听到心里。

    “虚齿行几?”

    “回陛下,九。”

    “你母亲是?”

    “温氏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是温氏夫人所出的!”原来和她一母同胞,可是,长得......不甚像,没有她那神韵。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皇帝审视着她:“先前韶华馆也有一位慕容美人,可她被朕贬为三等女了,是你亲妹妹吧?”

    女子立刻忙着撇清:“我十一妹自小在姑子观养大,教养不得法,甚是野蛮无礼,嫔妾虽与她一母所出,却并不亲近。”

    皇帝已没有再看她。“是这样啊。”

    女子期翼地道:“陛下真的不记得臣女了吗?淮扬城,碧波轩门前,静女其姝,自牧归荑......”

    皇帝转又去瞧她:“你......”

    女子眼中噙了热泪:“臣女一直在等您,从淮扬到中京,把亲事都退了,那天在街上看到御驾经过,您在马上,才知道您的身份。”

    皇帝轻咳了两声,道:“朕......忽然小有不适,你今先回去吧,过几朕好了再来召你。”

    女子呆看着他,泪水一下疯淌出来。

    小柱子回来的时候已是月上树梢,里敲了丑时正刻的梆子,一个内监在外殿焦急地等:“哎呀喂!大总管呦!您上哪儿去了,陛下到处找您呢!可急死咱家了!”

    小柱子惊惑:“陛下不是入寝了吗?”

    “您快去吧!在内殿等您呢。”

    “啊......”小柱子立刻嗅到了危险的信号,全身汗扎煞了起来。

    腿肚子上的开始打颤,躬着背步入内寝殿,果然见皇帝坐在座榻上,手指按眉心,四下哪还有美人的身影?

    扑通一下连跌带摔跪了地。

    皇帝抬目看他,目光平静:“上哪儿去了?”

    小柱子嚅嗫:“奴才......奴才......吃坏了肚子......去了御药房......熬了一帖药......”

    皇帝站起身活动活动脚腕和手腕:“三天不揍你就出纰漏是吧!朕要的是慕容十一姑娘,你让他们把慕容九姑娘送过来什么意思啊!”

    小柱子上背上连挨了几脚,自来犯了错皆是皇帝亲手揍他,不让外人作践,磕着头呜咽:“......九......姑娘......?”

    哪蹦出一个九姑娘来呀?不是,慕容家到底多少姑娘啊?

    小柱子抹着泪:“奴才跟他们说了慕容姑娘侍寝,哪知道他们去韶华馆接人了,奴才罪该万死,奴才即刻去敬惠馆接人来。”

    皇帝瞧了瞧铜漏:“算了,这个时辰她早睡了,没得搅扰了她,明罢,明若再错了,朕就剥了你的皮。”

    小柱子瑟缩了一下,快子了。

    皇帝又给了他一脚:“再去取青盐和薄荷水来!”

    那女子,有慕容三分神韵,与小丫头一母同胞,竟如此不类!

    第71章 通途变门槛3打脸现场,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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