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教授带头把栽种幼苗的事情跟大家说了一下,进度良好,不出意外的话,可以有效控制水土失问题。 张良点了点头,说:“好在水土的问题进展顺利。不过海水这边就有点麻烦了。” 他看了看江程说:“程,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吧。” 江程翻开笔记,给大家介绍道:“汀庐环海的主要问题是水产大量死亡。汀庐海域很多虾蟹以海藻为食物,前几年有很多商贩到汀庐过度捕捞虾蟹,这就造成海藻泛滥,水质下降,导致大量海洋生物死亡。” 他从笔记本里抬起头又说:“但是这几年汀庐已经投放了不少虾蟹,可是海藻泛滥的情况并没有得到解决。” 大家面面相觑,一时找不到解决方案。 季宽问:“之前除了大量捕捞虾蟹以外还捕捞过其他什么水产吗?” 江程想了想说:“鳜鱼,汀庐的鳜鱼也很受商贩。” 孟教授说:“鳜鱼应该不是直接造成海藻泛滥的元凶,以前并没有鳜鱼对海藻影响的记录。” 大家不再说话,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。 张良叹了一口气,问江程:“哪里有下海的设备?” 江程反应过来,“您要下海?” 张良点点头,“我们这样分析本找不到原因,我要下去看看。” 江程说:“潜水设备我们都有的,不过下海还是有风险的,我们要不要再想想其他办法?” 张良挥了挥手说:“就这么定了,明天你去帮我把设备都拿来。”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,张良准备下海查探。 工作组的成员都到码头边等着,江程和秦嘉年也来了。 秦嘉年叫来阿楠陪张良一起下水,还准备了一条快艇。 开快艇的是岛民小黑,张良和阿楠装备好以后就上了快艇。 小黑开着游艇朝海中间驶去,不一会儿,快艇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。 季宽问秦嘉年:“阿楠经常下水吗?” 秦嘉年说:“以前经常下水,前几年海水污染严重,大家都不下水了。” 季宽咬着下,脸担心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转眼间好几个小时过去了,夕的余晖铺撒在海平面上。 江程站起来,到季宽身边说:“得赶快让他们回来,马上要涨了。” 秦嘉年也开始着急,“阿楠应该心里有数的啊,我给小黑打个电话问问。” 她拨通小黑的电话,大概是海上的信号不好,小黑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。 季宽坐不住了,问江程:“还有没有潜水装备?” 江程点了点头说:“装备有,但是不能再让你们下去了,太危险了,要去也是我去。” 季宽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争,只说:“先去取来吧。” 江程把剩下的潜水设备都取来了,又叫来一艘快艇。 季宽二话不说,上前准备穿设备,江程拦住他说:“说好了不能再让你们去了,你们不悉环境,我去找他们。” 季宽:“你不是专业人员,不悉海底救援,我没时间跟你说了,赶快放手!” 江程放开手,自己也开始穿设备,“我跟你一起。” 季宽看看他,笑了,还是那个不服输的小子,好样的。 秦嘉年看两人都穿上了设备,眼眶都急红了,她上了快艇说:“我开快艇等你们,走吧。” 三人上了快艇,快速往既定方向驶去。 秦嘉年把快艇停在了小黑旁边,问他:“他们呢?” 小黑透过海风喊话:“中间上来过一次,又下去了,再就没上来。” 季宽和江程对视一眼,跳入海中。 秦嘉年站在快艇上,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,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逝,她觉得自己的血也在慢慢凝固。 天黑了,开始涨了。 秦嘉年和小黑在水中颠簸,越来越偏离刚刚的位置。 秦嘉年手心全都是冷汗,她蹲在快艇边,朝海底望过去。 又过了一会儿,不远处传来小黑的叫声:“上来啦上来啦!” 秦嘉年循声望去,几个穿潜水服的人朝快艇游过来。 她踩上油门了上去。 江程和阿楠上了秦嘉年的快艇,季宽在小黑的帮助下托着昏的张良上另一架快艇。 他动作麻利地拨开潜水服,给张良施救。 几个人很快开到码头,张良被抬上岸,但仍旧昏,秦嘉年叫了辆车,直奔医院。 路上,秦嘉年问阿楠到底怎么回事。 阿楠说两人第一次下水的时候没有什么发现,于是张良决定再潜得深一点,没想到阿楠遇见了幼鲨的攻击,他躲避了幼鲨,却跟张良失散了。直到江程和季宽下来,三个人才在一块礁石后面发现被挂住的张良,当时他已经昏了过去。 医院为张良做了急救,季宽让小天带孟教授和奇奇回去,自己留在医院照顾张良。 秦嘉年几人去送快艇和潜水装备。 半夜的时候张良开始发烧,季宽叫来医生,医生说张良是溺水造成的肺水肿,开始给他输。 季宽疲惫地靠在椅子上,盯着输瓶。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,秦嘉年拎着一个保温桶进来。 她小声走到季宽面前说:“吃点东西吧!” 秦嘉年带来一桶小馄饨,季宽打开保温桶,虎咽地吃了起来。 他的脸很白,嘴也跟着发白,秦嘉年有些担心地问:“你是不是不舒服啊,你去睡一会儿,我来盯着。” 季宽吃完最后一刻颗馄饨,盖上保温桶的盖子说:“不用了,你等我一下,我叫医生来看一下,我送你回去。” 秦嘉年起身拦住他,“我是来帮忙的,不是来帮倒忙的。” 季宽看她一眼,笑了。 两人坐在闭的小房间里,聊起天来。 秦嘉年问:“张主任一直没醒过。” 季宽叹了口气,“嗯”了一声,又说:“医生说是肺水肿,明天再不醒的话就要送到南苑去了。” 秦嘉年安他,“放心吧,汀庐以前也有溺水的,都没什么事,很快就会醒了,张主任那么年轻,肯定没问题的。” 季宽扯着嘴角勉强地笑笑。 秦嘉年又问:“你们……你们工作都这么危险吗?” 季宽看向她,点了点头,“这种溺水是家常便饭,还有的时候在森林里作业,遇见豺虎豹都有可能,今天活蹦跳的做实验,明天可能就喂了老虎了。还有的到极地、冰川考察,遇到什么就更不好说了。” 秦嘉年说:“我以为你们的设备和补给应该都很充足的,至少会保证生命安全。” 季宽笑笑,“大部分人都会这么以为,但是设备有限,需要环保作业的地方往往条件都很恶劣。” 他朝张良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:“就像老张这种情况,本来下水是需要潜水艇的,但是这里条件有限,哪来的潜水艇给你用,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要以身犯险的。” 他说得很轻松,秦嘉年听得心脏仿佛被人攥住了。 她哑哽咽着声音问他:“你为什么要改学这个?” 为什么? 季宽看着头顶昏晕的白炽灯,缓缓开口,“为了梦想。” 我的梦想就是我心的姑娘平安喜乐,心愿顺遂。 第四十三章 在秦嘉年的想象中, 季宽的梦想大概就是世界美好、造福子孙之类的。 两个人沉默下来,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,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。 气氛变得安宁闲适。 秦嘉年打了个哈欠,小声地跟季宽聊天:“你说,我们汀庐真的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?” 季宽用指尖一下一下点着膝盖说:“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不太可能了,不过我们会尽全力帮汀庐解决目前面临的问题。其实破坏和修葺本身就是人类活动的痕迹, 代表着不同历史时期的文明, 也是一个时代的标志,有什么不好呢?” 他絮絮地解释着, 忽然肩膀一沉,秦嘉年的脑袋靠了过来。 季宽的身体僵了一下,歪头去看她。 他的鼻尖触到她的发丝, 带着曾经悉的樱桃味道,眼前是她纤长的睫、红润的嘴和因为衣领下滑而微微出的高耸。 季宽倒了一口气, 迅速别开眼。 盛夏的深夜,莫名燥热。 他闭着眼睛, 径自冷静一会儿, 然后轻轻扶起秦嘉年的头,把她打横抱了起来。 秦嘉年觉到动静, 不安地动了动。 季宽的脚步顿住, 小心翼翼地看着她。 秦嘉年抓住季宽的衣襟, 往他怀里蹭了蹭, 似乎找到了一个温暖又舒服的地方, 睡着了。 季宽歪头笑了, 轻轻把她放到另一张上,把她的衣领网上拽了拽。 第二天一早,秦嘉年醒来,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小上,她了脑袋,从上爬起来。 记忆回笼,她记得昨晚是坐在小沙发上和季宽聊天来着,大概是自己睡着了,然后…… 然后她脸通红。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,让自己平静下来。BzTdsW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