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沈润,风之名只怕不亚于当初的梁王世子,谢阁老断不会将妹妹许配给那样的人,而他今近水楼台先得月,或许正是良机。 只是不知,她会不会来? 陆修文立在树下,心内焦灼不已,却又不能表现在脸上,直到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缓步向自己走来,心中的巨石方才落下。 阿朝已走到近前,却见那人仍旧痴痴望着自己,心下有些好笑。 瑞连唤两声,陆修文才回过神来,赶忙拱手赔礼:“陆某冒犯了。” 阿朝回礼道:“不知陆小公爷有何要事?” 温软的嗓音令他心中微微一漾,陆修文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心跳却已如擂鼓,“打扰姑娘听戏,是陆某的不是。冒昧请姑娘来,是想问姑娘……可曾议过亲?” 他听母亲说过,这位谢小姐尚未及笄,大抵是未曾议亲的。 且今时不同往,便是从前在济宁许过人也无妨,身份悬殊是其一,更重要的是,谢阁老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妹妹,又岂会舍得让她嫁回济宁? 果然见她微微红了脸,轻轻摇头:“不曾。” 陆修文向来沉稳过人,喜的神尽数在眼底:“实不相瞒,陆某虽与姑娘仅有一面之缘,心中却甚是钦慕,不知姑娘可有意……” 他意识丽嘉到自己有些急了,生怕吓到她,又慌忙改口:“陆某并非干涉姑娘的心意,只盼来姑娘议亲之时,能考虑陆某一二……” 阿朝也未曾想到他竟如此直白,一时讷讷,良久之后才抿抿道:“我……都听我哥哥的安排。” 陆修文面微红:“是,是该听阁老大人的安排……” 凌砚在暗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不咬牙切齿,双拳紧紧握出骨节错位的声响。 这位陆小公爷还真是好大的胆,竟敢肖想他们谢府的姑娘! 身侧的暗卫已经画完像,凌砚当即道:“同方才那几幅一起送往中,给大人过目。” 未园的画册很快送到谢昶手中。 户部的官员一见有人来禀,全都吓得抖如筛糠。 殿内一阵死气沉沉的平静,唯能听到首辅大人指尖翻页的声响,如刀尖捻磨后背般的清晰。 谢昶一页页翻开画册,漆黑的眸光愈发沉戾下来。 第一幅是台上两名赤身搏斗的角力士,小丫头坐在台下,倒是看得尤为认真; 第二幅画人头攒聚,打前头的那两位正是武安侯世子沈润与郑国公府的陆修文,两人的目光甚至毫不避讳地落在面前的清丽少女身上; 至于第三幅……谢昶暗暗捏紧手中的毫,边溢出一丝冷淡的笑。 他倒是没有想到,陆修文看着文弱寡言,竟也敢打阿朝的主意! 可画中的少女低眉敛目,竟未见排斥之。 谢昶沉默地闭上眼睛。 对比过往在琼园能接触到的富商员外,以及殷重玉、沈润之,陆修文这样的出身和才学,一旦主动,小姑娘如何招架得住? 她大概还不习惯自己是何人的妹妹。 恐怕也不知,但凡她开口,哪怕是天上的月亮,他也能给她摘下来。 区区一个陆修文,他也配? 殿内众人久久不闻动静,颤颤抬头时,却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首辅大人手中的毫竟生生折断! 下首的户部侍郎霎时绷紧了头皮。 这动静,这态势,仿佛折的不是笔,而是那些贪污受贿官员的头盖骨。 未园。 阿朝已经坐回台下,却丝毫没有看戏的心情,闲聊间,指尖倏忽一阵剧痛袭来,疼得她脸瞬间煞白。 瑞当即注意到这一曲,赶忙关心道:“姑娘怎么了,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 阿朝看向自己毫发无损的手指,困惑地摇了摇头:“方才不知为何,突然疼得厉害,这会已经好多了。” 她了泛疼的指节,放到边轻轻吹了吹,待疼痛稍加缓解,这才抬起头继续道:“你方才说到,这位陆小公爷如何?” 瑞便将陆修文在尚书房伴读的经历说了说,又道:“此前倒从未听说这位陆小公爷对哪家贵女有意,也因他年轻,来年又要科考,可以说是前途无量,郑国公府似乎并不急于他的亲事。” 阿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 瑞便以为她对陆修文有意,“陆小公爷的确不错,模样、家世、才学在京中子弟中俱是上乘,不过姑娘还小,又才与大人兄妹团聚,不必急于考虑嫁人。大人最是慧眼识人,来也可为您多掌掌眼。” 阿朝这才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,赶忙摆手道:“我并非对他有意,只是在想,我若要嫁人,自然要嫁哥哥意之人,且在朝中能帮到哥哥最好,我自己不喜都无妨。如今我也只有哥哥一个亲人,我只盼他能高兴,哥哥让我嫁谁,我便嫁谁。” 瑞心道姑娘只怕还未到情窦初开的时候,这才作如是想,她笑道:“姑娘能处处为大人考虑,大人定然是高兴的。” 台上唱到玄奘行经女儿国,被女儿国国王纠,众人都看得津津有味。 席间公主也准备了果子、点心糖等各种吃食,阿朝才剥了两枚松子,便闻到一阵浓郁的酒香。 一行婢女在众家贵女面前的桌上都摆上了酒。 其间有人好奇:“这是什么酒,怎的泽如此鲜丽?” 崇宁公主笑道:“这就是我在醉仙楼订下的鹿血酒,听闻不仅有强身健体之功效,还能滋补养颜,你们放心喝吧!” 鹿血酒……听着像好东西,可这也太过血腥! 贵女们面面相觑,都下不去嘴。 崇宁公主豪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横竖今是她的生辰,她想如何便如何! “你们也快尝尝!这?婲酒口极好,后劲也不大,浅酌几口又有何妨?你们还没喝过呢。” 座下也有一名贵女低声地附和道:“公主的确说得不错……我看过医书,这鹿血酒的确是药酒中难得的佳品,听闻男子饮用可大补亏损,女子饮用亦能驻颜益寿,前朝一位妃便极好这口……” 崇宁公主当即笑道:“是吧,我岂会诓你们?” 众人犹犹豫豫,这才相继举起了酒杯,浅尝一口,倒的确柔润香浓,不似观相这般吓人。 瑞小声地问:“姑娘可能饮酒?” 阿朝轻轻点头,玉姑试过她的酒量,的确是能喝一点的,至少三杯之内不会出岔子。 她浅浅抿了一口,久违的酒香充斥在齿间,竟让她有些贪嘴,不知不觉又多饮了两杯。 文渊阁。 谢昶正肃声训话,忽觉一股热意在腹下窜,很快大火燎原般地蔓延至四肢百骸。 浑身如绷紧的弦,隐隐有什么已经控制不住了,生生出他一身汗。 众人便只见,这位向来冷静自持的谢阁老额角青筋直出,眸光烫得如同着了火般,沉声丢下一句“再议”,抬脚便出了大殿。 作者有话说: 下章就入v啦!等会夜里零点会发一章,明晚十点还有一章,宝贝们一定要记得过来支持弦弦哦!评论给大家撒红包,这周都会持续掉落红包,宝贝们积极留言哦! 另外我的预收《婉婉美人》求个收收,顺便再卑微求个作者收藏,你们呐~ 婉婉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,生得仙姿佚貌,楚楚动人,自小给顾家三郎当媳妇养着,待及笄了便要嫁给他。 后来顾三郎一举登科,放榜那,马上的男人一身大红状元袍,风得意。 婉婉心喜地站在府门前等他回家,可等来的却是表哥淡漠疏离的目光。 顾三郎觉得,婉婉美则美矣,却并不配他。 新科状元郎,可以有更好的选择。 后来中选拔秀女,顾老夫人对婉婉说:“你年轻貌美,人人觊觎,三郎便是娶了你,恐也不能安心。倒不如进去,最差也是在贵人跟前当差,比寻常人家的主子还要金贵。” 婉婉望了一眼顾三郎,眸中似掺了水,柔声一笑:“好。” 顾三郎转头,住心中的悔意。 — 后来中设宴,顾三郎猛然发现,被太子宠在身边的那明丽冠绝的姑娘,竟是昔被他抛弃的表妹。 她不是,做了东的小侍女么? 再见面,婉婉看他时眼里已经没有了光。 太子斜倚在长几上,容颜矜贵淡漠,传闻他独断专行,暴戾铁血,绝非仁厚之人。 顾三郎被他淡扫一眼,背脊就已出了汗。 上首的男人摇晃着杯中酒,慢悠悠地开了口,“状元郎这双眼,还想不想要了?” 【小剧场】 头一晚,男人神态慵懒,漫不经心地掠过榻上瑟瑟缩缩、钗环凌的小姑娘,嗤笑:“知道何为教引人么,是让你来教孤,不是孤教你。” 后来,她拿着他给的小册子反复研读,终于开了窍。 当夜,男人眸光赤红,眼底的疯狂制不住,牙关挤出几个字:“这辈子,你只能对孤一人如此,否则……孤就割了你的舌头下酒。” 第20章 谢昶坐上离的马车,未园那头已经着人来禀了。 “崇宁公主备下鹿血酒,席间的贵女都浅酌了几口,姑娘也饮了三杯。” 鹿血酒……饮了三杯。 “席间可有外男?那些角力士可在?”马车内冰冷抑的嗓音响起。 “并无。”底下人忙回道,“沈世子和陆小公爷去了金石斋,角力士表演完,受了赏,都已全部离开未园。” 马车辘辘驶向未园的方向。 男人沉默地靠在椅背上,脖颈青筋暴起,呼沉沉地加重,下身如过火一般,几乎在难以克制的边缘。 闭上眼睛,脑海中竟无端跳出少女如云的鬓发,温香软玉的雪肤,眉心那一抹侬的朱砂,以及……她柔声唤他哥哥时,糖糕一般甜净软糯的嗓音。 原来她不止有一双纯稚清澈的眼眸,更有令人心惊的媚。 心脉躁盛,所有浑浊的想在脑海中炸裂。 他不明白,这时候为什么偏偏想到她。bZTdsw.com |